我和余华一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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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個月前

我和余华一样,对粪坑和屁股还是有些情有独钟的——

余华喜欢写粪坑;

《活着》 里福贵的父亲,在村里粪坑上厕所时滑进粪坑死亡;

《在细雨中呼喊》 中主人公的父亲孙广才,因醉醺醺回家时步入村口的粪坑而亡,

今天看这《兄弟》 里李光头的父亲,在厕所偷看女人屁股不慎掉进粪池淹死;

粪坑很脏,但是有时候人心比粪坑更脏;

想起一件事儿,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在我们那地儿,因为是农村,学校都是筹钱的希望小学,所以厕所自然是能简陋一些就简陋点;

那场景很像余华老师的描述:臭气冲天,刺得人睁不开眼,沿着水泥池边蠕动爬行的粗壮蛆虫,脱下的黑壳上站着愣头愣脑的绿豆蝇,听着土墙中下部狗洞子里传来的大小便和女人的嬉笑声,画面感瞬间就出来了。

我们那厕所,做的简陋是简陋,但是因为学校附近就是一条很大的河流,所以不缺水,学校弄了个池塘在旁边每天冲3遍厕所里的便池,也就是这个动作,让那一刻的厕所下水道有点清澈的感觉;

然后那个夏天,我有个表哥当时六年级,有一次在我家玩的时候,和我一起去上厕所,很神秘的告诉我了我一个惊天大秘密:刚冲完厕所后的一段时间,从男厕这边的蹲坑可以看到对面女厕上厕所的女人的屁股;

怕我不信,表哥一边说一边带我去实地考察了,等上午10点冲完水的那一刻,我们一溜烟的跑进去,混合着臭味的空气瞬间凝固,我大气都不敢喘,因为我发现表哥说的是真的,透过男女共用的便池中间清澈的水,可以看到对面硕大一个屁股听到小便哗啦啦的声音;

表哥显然给懵懂的我打开了新世界;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每次10点那个下课,我都会去蹲坑,打雷下雨从不间断,小小的心灵在肮脏不已的地界感受最美的风景;

但是问题就出在我把这件事告诉波仔了;

我最终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,我想着有好事情不能一个人独享,鲁迅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于是我选择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当时最好的朋友波仔,我想让波仔也体会下人间美好的事情;

灾难也就是从这个时候来的;

波仔同桌是我们班最好看的,也是语文课代表,波仔一直暗恋的很,可能想在他同桌面前表现一番,波仔很快把我在厕所偷看屁股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同桌,他的原话是我是专门去厕所偷看她的屁股的;

本来我只是看屁股,我也不知道看的是谁的屁股,这一下直接炸了锅,

波仔同桌直接开始当场大哭,很快整个班都知道我偷看屁股这件事儿,当时我并不在班上,波仔为了表现英雄救美的气质,直接带着他同桌去了办主任办公司,再一次把我偷看屁股的事情告诉了办主任,我永远记得他描述我的两个词语:罪大恶极,斯文败类;因为后来班主任就是拿着两个词当着全班的面,说我的;还说波仔形容的很恰当,我这种人小时候就开始偷看屁股,长大必定是个垃圾中的战斗机;

我在大家的谩骂和嘲讽中感觉人生似乎都要崩塌了,我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心底肮脏想看屁股,我觉得我这种思想很不干净的人,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;

一直到事情出了后的一周,那天周末,我路过学校,突然有点闹肚子,于是第一时间走向了那个给我带来耻辱的厕所,才到门口,我就看到蹲在最后一个坑位的波仔,兴冲冲的埋头看着下面便池,沉浸的无法自拔,忘乎所以,完全没发现站在门口的我;

我默默走出厕所,兴奋的对着女厕所大喊,你们不要拉尿了,对面有人偷看你们屁股耶;

我听到男厕所里一声动响,波仔飞快的跑了出来,看到在门口幸灾乐祸的我一下子愣住了,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,狼狈的提着裤子跑路,我看他看应该是蹲了太久腿都麻了,跑路的时候一瘸一拐;

女厕所里走出来的,是在学校做清洁的大妈,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波仔的背景说:你说那个腿不利索的偷看我?你看清他的脸了吗?

我说我没看清,我只看到他是个瘸子!

大妈说这厕所,以后上不得了,前几天还听说一个五年级的小孩偷看屁股来着,这又来一个!

我听到这话,乐了;仿佛发现什么大事情一样,愉快的拉屎去了;波仔,瞬间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!

当然我还是为大家做了贡献,一些女老师知道后,要求校长整改厕所,后来在学校经费严重不足的情况下,还是重新修缮了厕所,这些都是拜我所赐,大家上厕所的质量高了一个档次;

波仔可能怕我揭穿他,那件事后疯狂讨好我,给我送零食和文具,甚至还主动和他心爱的同桌断绝关系;

那可能也是我第一次,看懂人这个物种的复杂性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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